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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部》观后感





艺术与伪艺术

深度学习模仿梵高的画作《星月夜》,这样的作品绝不可能冲击原作,机器制作的画属于工艺品,而梵高的画作属于艺术品,是两个完全不同范畴的东西,电子工艺品几乎没有收藏价值,它没有时代所赋予的历史、文化、生活气息,而梵高的作品有。他们只是在借梵高的艺术地位炒作深度学习。本质上,科学和艺术产生的方式是完全不同的。有的人热衷于将自然科学中的数学、物理、统计等描述成是一门关于什么、什么的艺术,好像冠以艺术头衔显得更加高雅,而实际上,这是在误人子弟,科学的精神是怀疑、是求真,以逻辑、实验作为主要的工具来验证或推翻怀疑。艺术是历史、生活、精神的投影,是主观的、虚幻的、飘渺的,是为了满足精神享受而存在的,所以,艺术创作必须来源于人的生活和主观意志。

艺术与大众

当我第一次看到维米尔的《带珍珠耳环的少女》时,我的心被震撼了,美得无以复加,我萌生了以后有机会要去欧洲看原作的想法。以前在别的什么书上看过梵高的《星月夜》、莫奈的《日出》,第一个感觉就是画不清楚,抽象,看不懂。经过陈老师的开蒙,越看越有味,耐看,就一个字 — 美。之后,随着《局部》越看越多,我再也忍不住,又去买书了,我买了莫奈和梵高的画册,一种高质量的印刷本,大开页的精装本,页数不多但好几斤重。封面正好是他们的代表作,所以,放书架上,还有装饰作用。以后,我还要把《带珍珠耳环的少女》挂墙上,只因曾在网上多看了她一眼。我稍稍理解了陈丹青为什么可以反反复复地在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看上几十年,每天看几眼也不会觉得腻,饭能吃饱,艺术吃不饱哈。

之前,我有几次去看展的经历,国家博物馆、798、奥森公园,人很多很闹。画作,我不知道是不是都属于抽象派,但对我来说,都挺抽象的,看不懂。艺术是大众的,但又不是所有人的大众。当我听到人说昆曲就不属于普通老百姓的,而是属于知识分子的,有点怪怪的,好像政治不太正确,艺术竟然是有选择的。去 TMD 政治,艺术就是有选择的,艺术也是被选择的,梵高的《星月夜》有的人就坚定地说它不好,也有人坚定地说它好。觉得它好的人认可它价值连城,觉得看不懂的就去看维米尔的《带珍珠耳环的少女》,没什么不好,各种各样的风格满足各种各样的人,有什么不好呢。

圣经的故事是故事,不是发生在眼前的事物,是靠人的精神意志,再通过最细腻的笔触具象出来,本来是虚的,所以追求实的。而梵高、莫奈的作品的主要内容是主观感受和带来那个感受的意象。这些意象都曾在他们眼前出现过,他们尽力去捕捉刹那间的感受,重要的是人的主观感受。尽管人眼是架超级的照相机,但也不是所有的细节都入了眼,细节的部分就模糊或省略掉了。

绘画与政治

1942 年发生了很多事,河南大饥荒,饿死几百万,蒋兆和画《流民图》。2002 年电视剧《天下粮仓》展现乾隆朝的《千里饿殍图》,2012 年冯小刚导演《一九四二》以电影形式将蒋兆和的《流民图》搬到荧屏。北宋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和民国蒋兆和的《流民图》一样大气磅礴,前者展现河清海晏而家喻户晓,后者展现饿殍遍野而寂寂无名,所以,不能不说政治对艺术的影响。

建国以后,共产党在执政过程中犯了一系列很严重的错误,但是总是能找到替罪羊,将问题甩给某一个人或某个集团,始作俑者或一把手总是可以逃避罪责。在历史上,无论是政党还是个人,总是会犯错。从失败中汲取教训,不要重蹈覆辙,社会就会进步。如果没有一个机制防止重蹈覆辙,那么悲剧还会继续上演。个人不吸取教训,危害的只是自己或一个家庭,但执政者不吸取教训,危害的是整个社会、民族。纵观建国半个多世纪,民间歌功颂德可以,针砭时弊就是大毒草,蒋兆和的命运注定要和《流民图》绑在一起。

绘画与生活

带刺的叶子抽打,竹条鞭笞,跪在地上,扒光了衣服蹲在外面。后来,长大了,犯了错,拿不锈钢衣架打。在我看来,对我犯错的惩罚是逐渐加重的,在他们看来,之前打的效果不好,需要继续加码,否则,记不住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误。从身体到心理的惩罚养成了我讨好型人格,极少提出不同的反对意见,有意见也闷在心里,现在,我还能记得的有那么一两回反抗。

不管谁看到,我都要写出来,这样我心里能好受点,有些心理创伤必须面对,否则,将来和父母的关系就很难好了,或者在某个冲突的时候,又把老账翻出来。并以此作为要挟,或者让自己活在过去的阴影,或者让父母活在过去内疚。我的父母肯定是没有一点歉疚之意的,如果有,我今天就不需要再写这些东西来开导自己。

他们吵架的时候,也喜欢将问题怪在孩子身上,甚至怪子女为什么不去劝架,我在被窝里怕得瑟瑟发抖,假装没听见,这会被当作没有孝心。很小的时候,父母经常吵架,我躲在被子里又哭又怕的次数太多了。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父母年轻火气旺,动不动打我,所以,我一直很怕他们。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如果有可能我肯定睡另一头,而且宁愿自己冻着绝不挨着他们。只有被他们发现了,才靠过去一点。

我不记得他们骂我、打我的很多细节,但我还记得「竹条」、「扒光了衣服的我」以及村民路过身旁时的一瞥。如果我是一个印象派画家,我要如何表达这些童年残存下来的意象,我是要优先表达我的感情还是要优先表达「竹条」,我是要表达人家衣服上的一个没有入我眼的纽扣,还是要表达我此时此刻的心情。如果这是一幅静物画,我该如何描述打我的那些凶器,如果这是一幅人物画,我又该如何勾画扒光了的我、我的心情、以及村民的一瞥。

意象、情感的背后有风景、人物、生活,这仅是我对印象派画作的浅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