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 年的时候,我就想一定要好好了解一下心理学,从那时起心理学就在我的待办事项里。我的待办事项随着时间已经越拉越长,长到可能这一生也勾不完,所以,反倒不着急了。这不,直到 2022 年,我在网上认识一位在加拿大读心理学的博士生,她叫 Sonia,给我推荐了一本心理学的书 — 《蛤蟆先生去看心理医生》。说来有点羞愧,书很薄,但我最近才开始看,四月底把它看完。想了想,还是这两年去看艺术、历史、影视了,心理学本该排在前面的,因为了解自己比了解社会的优先级应该高一些才好。曾写的《向自己的问题学习》 ,在里面侃侃而谈如何发现自己的问题,并解决自己的问题,现下这优先级就不太对,可见终究是认知多于执行。
这是我读的第一本心理学的书,虽是外国人写的,好在通俗易懂,翻译质量不碍于理解。这本书有疗愈性质,將诊疗的过程分成几个阶段,每个阶段都需要反思自醒自查,心理的治疗除了外物辅助,最终还是要靠自己。这个疗愈自己的过程也变成了发现自己、了解自己的过程。我倒不寄予借此机会就能全面了解自己,但真的是一个了解自己的好机会,此时此刻,我还这么想。半年过去了,我焦灼的情绪早已冷却下来了。现在,我拿起笔写下这篇笔记,算是点上一个逗号,我很满意与心理学的初次相遇,期待下次。
这是一本对我触动很大的书,我看到三分之一的地方后,开始失眠,失眠着看完,看完后接着失眠。我想到我的幼年、童年、少年时代,发生在我身上的,给我留下深刻记忆的事件。这些事件像阴魂一样缠绕在我的心头脑海,持续失眠好几天才缓过来。究竟是一些什么事件呢?为什么会让我如此痛苦难受?
痛苦的原因我想我是清楚的,我读了一点书,又见了一点世面,又读了一点书,思想开始启蒙,又急于独立地、重新地对过去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做一个再分析、再思考,且有重新捋顺思路、捋顺关系的必要。本文后续内容就是一种回忆童年、回首往事并做关系梳理的尝试。
人大的周孝正教授好像说过一句类似这样的话,反思过去是为未来指路,往回看就是向前进。在这样一个理念的驱动下,读下来,又沉淀一会儿后,我觉得这本书有表达这层含义。不然,为什么这本书將很多问题及其关联事情都退回到原点去思考?这个原点就是心理发展的初级阶段,就是幼年、童年和少年的时期。而对我来说,有太多难以承受却承受着的痛苦和压力,我相信快乐的时光肯定不会带来抑郁,肯定是痛苦的岁月经过长期的积累,以致不察觉、不自觉地继续积累直至一个爆发点,再继续突破能承受的极限——哪怕再多一点都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最初想了解心理学的目的是什么呢?刚开始是模糊的工作需要,我感觉了解产品需要揣摩用户心理,以改善用户体验。之后,我觉得我自己需要,发现自我、了解自我乃至治愈自我比工作需要更重要。把这个读书的过程中辗转反侧、失眠到半夜的胡思乱想做一个了结 — 把不断发现、不断了解自我的过程记录下来,就是这篇读书笔记。笔记分两块,下面先介绍点书籍内容,而后再讲讲自己。
书中有两个地方令人印象深刻,其一是童年对现在的影响的重要性再怎么强调也不过分,其二是自我情绪的变化完全与他人无关。
前者随之而来的是对自我行为归类,分别是儿童型自我、父母型自我、成长型自我。儿童型自我,小时候儿童是依赖父母的,父母的言传身教比任何教育都重要。小孩子一方面学习父母的行为,一方面为了博得父母的欢喜而做迎合性行为。儿童型自我仍然可能成为成年后的人设,典型的情况,即贴个标签,比如妈宝男,事事处处遵循长辈的意见,自己没有主见,也不会反抗,突出一个顺从。和儿童型自我相对的是父母型自我,一个人既可能从小到大一直处在儿童型自我的阶段,也可能从儿童型自我的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就是父母型自我。这种人常常盛气凌人,处在一个相对较高,或者说强势的位置上,比如父母、老板等,典型的情况,也贴个标签,比如职场PUA。这类人有比较强的控制欲,希望一切事情和行为都按照自己的预期来。比较健康的阶段是成长型自我,这个阶段需要不断自我更新、成长。面对父母型自我的行为,会预判和控制自己的情绪,转而作出有理有据地反抗,捍卫自己的尊严和合理诉求,不会因为他人的坏情绪而惩罚自己。在冲突的场景中,不断磨练自己的性格和意志,不断变得成熟稳重。
后者影响人生坐标设定,人生坐标分四个象限,分别是你好我也好、你不好我好、我不好你好、我不好你也不好(双方爆发冲突,完全无法相处,彼此都不会觉得自己有心理问题,也不会积累心理问题)。以上四类状态的划分不是要给人贴标签而是给人的行为贴标签。处在哪个象限是由自己的情绪决定的,把情绪当作身体的一部分,像嘴巴说话一样。自己不想说,谁能让你说呢?自己的情绪不波动,谁能让你波动呢?乍一看,不太好理解,理解之后,这句话的意思是自我意识的克制。情绪上来的时候知道是别人在挑逗我,我其实还可以让我的情绪控制住,本质上,我的情绪不由别人决定。
从情绪的变化只与自己有关,我想到另一个命题—是否爱一个人只与自己有关,而与她(他)没有关系。乍听起来也是不可思议,爱一个人怎么可能与她(他)没有关系呢!要不是她(他)长相出众有气质,我怎么会喜欢上她(他)呢?除了身材、脸蛋、气质,我们还可以举出一大堆内在和外在的条件,来解释爱另一个人的原因。可真正的爱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情绪,蒋方舟在某集《圆桌派》里形容浪漫爱情是一种高峰体验,似有某种道理,强烈的爱不是一直存在,一直存在的话,人也受不了。情绪的起落在无常里,有高就有低,放不下的时候是执念进来了,认识到无常,顺其自然,情绪便会少些大起大落。
爱是没有附加条件的,否则,便不是爱。 爱就是接受她(他)现在的全部,不是说等她(他)戒了烟酒、爱上了文学、提高了衣品等等之后,才开始爱她(他)。我们总希望对方或自己能变得更加上进、口才更好、沟通能力更强、应变能力更强,更有才和财之后,才爱她(他)。或者,爱了她(他)以后,要求她(他)会做家务、会带孩子、会挣钱,甚至思想自由、精神独立等等,为了这类目标,设定一个计划,以达到目标,否则,就慢慢不爱了。这两种爱都是带附加条件的,前者将附加条件前置,后者将附加条件后置。前者死在一段感情的前期,后者死在后期。往往后者更痛苦,爱的代价更大。根本原因要么是没能认识对方或自己,要么是没能接受对方或自己。
我要讲几件留存给我现在想起来依然记忆犹新且情绪波动的事件。
一件事大约发生在我读小学高年级的时候,爸妈给我买了新的衣服裤子,那几天外面下了雨,我穿着新的衣服出去玩。农村一旦下雨,到处是泥水,只要出去,衣服裤子免不了沾上黄泥水。回到家来,看到我身上这个样子,他们首先拿起竹条就是一顿打,竹条打断了,接着上手把我和妹妹身上的衣服全部剥掉,驱赶到人来人往的村口,边赶边骂。你能想到的农村妇女的粗言秽语都能在这吐出来。于我而言,身上打一遭已经习惯了,但凡做错一点事,至少是下跪求饶,抢着去做家务活,自打我记事起就这样,偶尔,连我爸都看不下去了,会出言或出手阻止。就这样,光着身子,蹲在人来人往的村口,有的大人带着笑从我面前路过,我感到奇耻大辱,那个年龄我有自尊也有性别意识。从那一刻起,我心里的声音告诉我,我对我父母再也没有爱,只有恨。可我又还没有经济独立,读书、生活都需要父母的钱。怎么办?自然是所谓的听话。读书用功即是听话,也是讨好,更是逃离。通过考上重点中学、大学,一步步可以离得越来越远。可以远到什么程度呢?作为一个湖南人,来到北方生活的这些年,我发现我现在只要一吃辣脸上就会长痘,而一个星期的清淡又可以让脸上的痘痘去掉一大半,肠胃都发生改变了,发展成生理上的远离。我以前没在意这个生理上的改变,直到我听许子东在他的文学课上讲周作人和他自己在美国求学经历时,才知道人的肠胃是有多难改变,而我却改变了。于我,妈妈的菜给我肠胃的记忆当然还有,但我早就知道实际上不存在了,只是一种想象中的东西,就仅仅是记忆,而且不断地在冲淡。现在,相聚的时候,她早就不常做菜了,即是做也不好吃,到了过年,也是我和妹妹操持一桌。
可能有的人,特别是为人父母的,我猜测看到这么一段故事,说不定心里想,棍棒底下出人才,老话说得不错。实际上,对我所遭遇的家庭环境,不同的人一定会有不同的反应,出现何种结果一定是随机的,否则,家家户户都可以拿着棍子把孩子打进重点高中、大学。对我来说,在那之前,我对父母的依赖(非物质依赖)和爱一点点消磨殆尽,上面这个事件就是一个转折点。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就怕他们怕得要死,晚上睡觉身体碰到他们,要发抖要惊醒的,这种日子持续了好几年时间。为什么呢?因为我看到他们打起架来可以头破血流,并将打架的原因都归咎于我,我在旁边或被窝里瑟瑟发抖,假装没看见或没听见,场面太可怕了。而我这种假装又是我的罪过,因为我妹妹不怕,她会上前劝阻,在父母的眼里,这与我形成一种反差。因此,我形成了沉默寡言的性格,父母眼中的闷葫芦,我唯有从书中找到一些慰藉。一直熬到考上大学,远远地离开这个地方。所以,我是没有念家一说的,也是没有安全感一说的,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后,更多的是期待、兴奋、欣喜。当我静下来审视自己的内心的时候,从没有如此透彻,一下子好多事情都找到了原因。为什么我会形成这样一个性格?为什么父母是那样看我的?若干年和父母不交叉的生活,早已没有了沟通的基础。过年,也就仅仅是过年,陪着他们打打牌,但我真的没有快乐,交心的快乐,也越发地不想再回家过年。
我还要讲几件看了这本书以后,过去半年发生的,这本书对我的影响。
过去这大半年,家庭中最大的一件事是在老家盖房子。具体建造由父母在家操持,我原想我在出钱外,能给他们一些积极的帮助,比如如何去做规划、预算、管理等,具体到可操作的层面,让他们做就好了。我觉得省心很重要,比省力更重要。实际上,我给的意见和建议真的落实的很少。在他们看来,我的这些都是干预,是额外的工作量。当然,他们不听我的,不少结果我早就预料到的。一出问题,他们就四处骂人,搞得我和妹妹非常难受。出了问题,他们也不提前说,搞得大家又很被动。在我的视角,他们在沟通、协作、能力等方面都太差了,反过来,在他们的视角,自然又是另一番景象。面对这样一个局面,怎么办?我深入思考后,根本原因在于思维认知的差距。盖房项目的时间跨度当然很长,发生意见冲突的次数会很多。在我看来,每次冲突都是沟通交流的机会,是认识彼此做人做事方法的机会。在几次冲突和长时间的沟通后,我都尝试以我的反思引导、带动他们反思,从而缩小思维差距,降低之后的沟通成本。我操作过几次,但是都是失败的,我也在思考为什么?我发现我其实是想借助盖房子这件事在做一个思想改造的工程,而这种工程在历史上就没有成功的先例。
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初,对知识分子就陆续进行思想改造运动,思想改造与自然改造(现代化)和社会改造(社会制度)是几乎同时进行的。站在现在这个时间点,站在中共的立场上,我们知道自然改造和社会改造是成功的,而思想改造运动(高潮是文革)被历史证明是失败的,但并没有放弃。当年,思想改造运动主要是针对知识分子的,意图通过改造知识分子的思想带动农民,最终完成全部的改造,这被毛主席当作一生的伟业来做,可知他老人家对思想领域的重视。结合历史,也结合我自己,我发现思想的转变只能是自我主动进行,对知识分子还可引导改造,对农民除了强制执行别无他法。毛主席也讲过类似的话,你们这些没文化的跟我走就是了,我带你们走社会主义阳光大道。通过高强度的政治动员,毛主席他老人家就这样实现了社会改造。从历史上看,在思想改造运动的过程中,知识分子当中,有的主动做出检讨(郭沫若等),有的引导后做检讨(费孝通等),有的被动做出检讨(俞平伯等),有的拒绝作出检讨(胡风等),这些不同种类的知识分子的结局,我们现在都知道。对待农民,如果他们不主动,知识分子再好好心平气和、再好好就事论事、再好好引导都是没有用的。写这段,我是以知识分子自居的,而把父母当作农民,就我的情况来说,即是我不这么想,他们也这么想。
我说我和父母之间存在思维认知的差距,这是个一般性的结论,在很多方面会有具体的体现,下面只讲近期感受比较强烈的点。他们坚持农村盖房必须有一个很大的堂屋,农村盖房必须盖得又高又大又好。高、大、好的标准来自他们在农村的观察、对比,说白了,就是一个攀比。在他们的眼中,这是一个普遍的现象,因为普遍所以占据道理,这就是他们的行事逻辑。盖房这件事,在他们而言就是伟业。当然,我知道他们的这个想法是有问题的,而我的影响的具体体现,唯有通过控制我这部分预算来控制盖房的规模,通过一部分钱来强制执行我的想法。当我想从思想认知方面引导,很快就会碰上封建迷信和攀比意识。新文化运动以来的思想启蒙不仅没有深入到农村,而且经过文革将族权及象征族权的宗族祠堂摧毁以后,再经过改革开放四十多年的经济发展,农民手里开始有点钱以后,家家户户陆陆续续开始搞堂屋,实际上是宗族祠堂化整为零,传统文化中的糟粕沉渣泛起。封建专制的制度虽然瓦解了,但封建专制的思想还没转变,思想的转变又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封建思想的载体不消灭就转不了,新文化运动已经一百年过去了还是这个样子。南大高华老师的观点是要经过社会经济的发展,要经过几代人,一点点地转变。从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开始算起,这也才四十多年,便也能理解了。
最后,我在想将来怎么办?这本书是否可以应用在处理与社会的关系、处理与父母的关系上?
处理与自己的关系
现在,人们面临的心理压力和各方面问题越来越多,温饱之后,各种各样的想法就会冒出来。身体已经长大了,思想上还是小孩子,容易受社交媒体的不良影响。网上贩卖焦虑,一夜暴富,捡小便宜等等。打开手机应用,几乎全是勾引人的贪嗔痴等欲念。
我也是这个社会中的一份子,不能不受影响,所以,让自己过得舒服、不拧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人与自己、人与社会、人与伴侣、人与父母、人与亲友、人与同事的关系中,重要且紧急的是与自己相处,能够自己与自己融洽,自己与社会不矛盾。
心口不一,为了功利性目的,嘴上说着别人乐意听的,自己心里不认同的话。更有甚者,已经到了自己不知道自己在说假话的程度。因此,我以为人与自己相处的过程中,首先是真诚,不然就是自欺欺人,掩耳盗铃。有时候对自己说真话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当别人发现自己的问题或自己反思到自己的问题时,可能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否认。
里外不一,为了面子不顾里子,满足一时的虚荣心,希望得到外部的肯定,以此建立自尊自信。有人说,越是缺什么就越是显摆什么。人在气质、涵养、学识、能力、经验、地位等方面的不足希望借助金钱或等价物装点,以吸引他人、获得肯定等,都是不会长久和稳定的。在人与人交往过程中,初次见面就会露馅,而这种给别人的反差感反而带给自己更大的伤害。何以建立真正的自信?于我而言,多读书,多观察,多思考,多交流,这个做起来有点难,重新审视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分配,可以从作息规律、适当锻炼、穿戴得体、简洁明了开始。
不务正业,怡情养性。过去一年多,博物馆、美术馆、荣宝斋、潘家园等不同层次的艺术品或工艺品都看了看。我看了之后,就自己的情况,目前,在潘家园路边的拍卖场拍了两幅画,一幅带点王雪涛风格的花鸟画,一幅青绿山水画。从艺术性的角度来说,都是很差的练习作品,年轻人混饭用的。放在眼前,缺点是很明显的,买的初衷不过是为了装饰,给卧室和书房添点色彩。也见到了低端艺术品交易市场的暴利,行业特点是低价多销利润率很高,不由得想起了某团的外卖业务。1
处理与社会的关系
一拧巴就容易内耗,内耗多了就容易出心理问题。怎么让我与社会的关系不拧巴?就是我怎么看这个社会和这个社会怎么看我都能互相理解,相看两不厌。「我怎么看这个社会」意即了解这个社会的过去和当下 — 历史文化和商业现象。「这个社会怎么看我」意即我的成熟度与我的年龄是否合拍,这会体现在人际交往、谈吐气质等等方面。
结合我自己,有一件着装方面的事体会极深。2023年以前着装太随意了,进入社会几年了,还是把自己弄成幼稚状,胸前挂着不讲武德四个大字。我意识到不合适,要改,可是改成什么样不太清楚。后来,受一点美术熏陶,我也观察别人的着装风格,开始注意服装的风格色彩、面料材质,知道什么是适合自己的。目前,满意的风格是柔软舒适,简洁明了,干净利落。服装色彩比较单一,注意色彩搭配,材质以棉为主,尽量避开大商标。在服装上,幼稚的一面会尽量缩小一点,实际操作上,还不是很满意,但是,总算找到了方向。
由着装我想到汉服,现在,地铁上经常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汉服,有日常穿的,有 COS 表演的,有现代化改装的等等。还有民国范,特别是民国进步学生的代表 — 新青年风格。那些留存在相片里、画里、屏幕里的人儿,我见过一些,然而,到地铁上或校园里看到的就是两回事,抛开社会环境来说,人的精神气质完全两样。我并不反对人家打扮成汉风、民国风,但最好能有点与服装相贴合的气质。
由汉服我想到国学,想到之前去善品堂参观的经历,善品堂里还散发着国学热的余温。一眼望去,人迹寥寥,稍一了解,动辄上万的课程、游学费用,号称三天或一个星期读懂国学,并将其应用于做人、职场、企业当中去。本质上是高端商务人士的交友平台,国学只是个噱头,装点门面而已。说起装点门面,场地确实豪华,装潢风格比较像网络上传的那种现代和传统结合的模样,有点既不像传统也不像现代。我刚踏进门,就像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地,与之前在潘家园见过的店铺环境全然不同。门口着旗袍的漂亮小姐姐忙问,先生,您有预约吗?我说,没有预约,可以参观吗?之后,另一位着旗袍的小姐姐全程陪同,我边听边问边聊。关于国学,我是不了解的,但是有些好奇和疑问。她对自家卖的产品(课程、书籍、画轴)知道,但对产品的内容(国学之内容)大都不知道,因为她所学专业与国学不相关。但我明显看出来她尽力了,服务态度很好,我逛了至少一个小时,整个下来,参观体验还是不错的。
我算是涨见识了,社会上名与实、知与行拧巴后的景观都是商业文化建立起来的。拧巴是常态,不拧巴难得一见。理解这一点倒也让我少了些困惑,释然一些,少了些拧巴。后来,我知道文化产品不是想看什么就能看什么的,而是别人给我们看什么才能看什么。所有的文化输出都是由顶层设计和管理的,不是民众自由创作、自由消费的。怪不得有人甚至说《茶馆》是北京人艺的耻辱!因为半个多世纪以来就只有这个。
处理与父母的关系
这本书是疗愈个人的,是读这本书的人。我的父母是不读书的,农民身上的毛病,他们全都有,攀比炫耀、目光短浅、出口伤人等等。在具体的事件发生时,面对冲突,我要先了解原因和过程,自不必多说。更麻烦的是,现在他们的性情发生变化,比如,在所有不如他们意的事情上,情绪失控,近期表现特别明显,让大家都很难接受。这本书是让读者回顾童年,回到原点。但,我想稍微推广一下原点的概念,这其实也是发生变化的节点,那么分析发生变化的节点的前后应该是有效的。就父母而言,就是分析我与他们发生交集的这二十多年中,他们遇到事情的常规做法,以及在他们的社交圈子当中,在亲戚、朋友、职场中的行为。父母是农民,他们没读多少书,但是深受五六十年的社会教育2。如果不能理解、不能找到原因,就没法改善,甚至难以自处,我会觉得难受。退一步,能理解,即使改善不了,我也能过得去,不操那份心也就是了,收起知识分子那点可怜的忧民之心。如果他们经常来发脾气,我很被动,我的生活就会受影响,我讨厌这样,搞不好哪天我也会爆发。
自我记事起,他们就骂架、打架,但是,他们还能过到现在,一定是有原因的。经过思考,我发现在我父母的沟通方式中,非常重要且有效的一条就是吵架和打架,通过吵架和打架实现自己的利益诉求,经过几十年的锤炼,他们非常熟悉这套方法,有十分丰富的实战经验。这种沟通方式在他们看来可能是很舒服的,但是在我眼里,从小开始就感到害怕的。所以,我与他们在沟通方式上一开始就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那么,我怎么办?我怕这种冲突,所以一开始我就输了。当他们首先挑起情绪的时候,我又控制不住,我还想好好说、讲道理,真是秀才遇到兵!我从小的经历和生理上的排斥,我是绝不甘心和他们一样,我会离他们远远的。降低沟通的频次、减少相处的时间,冲淡直至不闻不问。这是比较理想的情况,但是,目前做得很差。还有另一种处理方式,看起来也很简单,就是放下所谓的知识分子的读书人形象。毫无底线地参与到骂架当中去,不要把这个当作丢面子的事,而是当作一个达成目的的沟通手段,就像演员为了演好一场戏可以随时调动自己的情绪和身体。这样的好演员自控力特别强,是实力派的,不好当的!
-
花鸟画花了我 100元,山水画花了500元。第二天,我眼看着另一幅与我的十分相似的花鸟画被人以 200 元买走。因我的这幅山水画在场上暂没有看到类似的,所以不知道情况,买这幅山水画的时候,我与另一人从 300 竞价到 500 才拿下。这两幅画在设色、造型上都还行,笔墨、气韵不能谈,我觉得三五百的画能这样性价比很高了,理由是潘家园的摊位上、小店里卖的都要贵一些,质量却差不多。我还去了趟古玩城的善品堂,里面有高仿的古画,现场看到质量也不错,就是有点小贵,要 1000 多。可选的有点少,我就忍住没买。我这写着写着除了谈钱没一点艺术,因为我发现最核心的现实是搞艺术的那么多,活下来真不容易,能不挨饿还是最重要的。(我花了 500 买的青绿山水画,一个月后,被我退掉了,再看的时候,拍卖的起拍价是 1000。我并不想说明我有眼力,只是比较有性价比而已。客观地说,主要是拍卖现场的不确定性比较大,这与拍卖师很有关系。) ↩︎
-
我把人一生所接受的教育,分为四块,分别是家庭教育、学校教育、自我教育和社会教育。我的父母在十三四岁就离开家到外地谋生,家庭教育仅限于当地风俗。他们学习成绩不好,小学没有读完,学校教育很少。进入社会后,他们从不读书和自我反思,因此,就不会有自我教育。最后,剩下的就是社会教育,除了国家通过各种媒体传播的一般教育外,更加深刻而直接的社会教育来自所接触的人群。如工作中的同事、老板,亲戚朋友中的老的、少的、有钱的、没钱的、有社会地位的、没社会地位的。尤其是在这些人群当中,比自己更有钱、更有社会地位的那些人的做人做事和说话,而与这些人的交集是很小的,却产生了极大的不良影响,这种局限性来自信息的不对称和片面解读。 ↩︎